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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

十一

“我们真的安全了?”

“这个位置离医院已经有将近两千五百码,就算是S级的狙击手也没办法爆你头,顶多……能擦到你四肢。”三无少女讲起话来没轻没重,好像说得蛮正常的样子。

“不要随便和我说那么恐怖的事情…顺便问一下,危险距离是多少码?”

“就你现在能看到的这条走廊尽头的电线塔,极限距离。”

“那么远都能打中…怪物嘛?”怪物也并非不可能,林峰知道DENG是各类人才聚集的地方。

“看得清就能打,看不清就另当别论——粗俗地讲。”

“那么远,看到我也是一个小米点,加个八倍镜也看不准好吧…”

“就算是一个点,也算看到。”

“……”林峰不太理解,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。

“我们刚才从医院里跑出来不会被跟踪吗?”

“现在是下午六点四十七,下班高峰期、学校放假高峰期加上医院失火,我们甚至可以在他们眼皮下转圈圈。”

“信你的,但是洛澈真的没事吗?她刚才还好好的,又躺下了?”林峰抚摸着洛澈的额头,没有发烫了。

“没事,她顶多有点嗜睡。”墨冰转身看了看。

“你带路……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?”

“知道,拐个角就到了。”墨冰绕来绕去,绕到了林峰昨天晚上带洛澈吃夜宵的地方。

店内空无一人,玻璃推门被墨冰缓缓推开,正对着大门的柜台前没有人,只有立在那儿的招财猫慢悠悠地招手。

似乎这个点没人来吃,毕竟是夜宵店不是麻辣烫,而且生意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。

林峰细心地发现了贴在玻璃推门外的纸条——“若店内无人,请稍等,外出采购中。”

“这么放心嘛?李大叔?……”

“我想那么大监控摄像头也不是没有用处的。”墨冰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,然后把纸条贴了回去。

林峰把洛澈轻轻放在椅子上,用衣服垫好了她的脖子,然后熟练地找到水缸子倒了两杯水,递给了墨冰。

“然后,我们就这么坐在这儿?”林峰问到。

“这里暂且算是安全,况且我饿了。”

“饿了……我们也可以去更远的地方……总之,我觉得不好。”夜宵店,算是能吃碗粉的地方,林峰不知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?是绕来绕去绕过来了吗?

林峰看着洛澈的侧脸,比刚才好太多了,脸蛋至少有点红润了,苍白得可怕的面容,估计是疼成那样的。

“给你。”

“什么?…”

“防身武器,便携钢笔,内有麻醉针。”墨冰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银色的钢笔,放在自己手心里沉甸甸的。

说实话墨冰对自己和洛澈并不差,有什么说什么,有什么就给什么,真心诚意地对待…就凭这支防身钢笔,自己完全可以相信她。

但就是觉得哪里不放心,是她的固执己见?还是自己缺心眼呢?

“……谢谢,但是不是说这个。”林峰接下笔。

“嗯?”

“从一开始……洛澈遇到我开始,你就一直在身旁。对吧?”

“对。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?”她毫不忌讳承认了自己跟踪的事实,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
“有点在意而已。”

“算是一直在身旁。”

“什么算是?”

“字面上的意思而已。”墨冰说话真的让自己琢磨不透,说是直白吧不是,说是拐弯抹角吧也不是。

“就……算是在身旁,那墨冰在学校倒下的时候,你为什么没有出来?”

“因为你在。”

“我在?我在怎么了?”

“如果能不牵扯你,我会站出来。但是你在,尽可能不牵扯你。”

“…既然早就跟着了,为什么不早点…”

“你能帮到她,而我,似乎出现在那里只会害了她。”

“因为刚才你耳机里的那对人吗?他们不和你一起,但也算是同行。”

“聪明。他们的目的很简单,带走洛澈,要不就直接让她意外死在这儿。”

林峰站起身来,手按了按太阳穴,“……”

这时,

“呦!怎么回事小老弟啊?今天还没到晚上呢?”店老板李大叔回来了,大嗓门在门外都能听清楚。

“老板…这会,要吃个东西,麻烦一下啊。”

“可以可以,小姑娘怎么回事?昨天还挺精神嘛,现在趴在桌子上睡着?”

“啊她……今天有点不舒服,头疼,躺一下就没事了。”

“哦哦…没事就好,小姑娘挺可爱的,生病就不好了,你们吃啥到厨房告诉我得了…”店老板说着就进去了。

“……你吃什么?”林峰跟墨冰说着普通话。

“炒粉,加鸡蛋加包菜加剁辣椒。”墨冰熟悉地说,似乎比自己吃得更多次的样子。

“行,就一碗…”

“你不吃?”

“我不饿……”

“那点红薯粉和炒粉。”

“……行吧。”

林峰看了看还在一边软绵绵的趴着的洛澈,林峰背着她从医院出来到现在一直睡着,侧身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,洛澈均匀的呼吸声暂时让他缓了口气,墨冰虽然也一直在说没事。

“从出来到现在,你都没有提及你准备干什么。”

“跑。越远越好。”

“就这么简单?”

“计划失败原因都在于细节。”

“那么,逃跑能够彻底解决问题?”

“是。目前最合理的计划。”

“……这有什么合理的?逃跑也算是合理?”林峰满头黑线,不知道为什么洛溪姐有这么一个拍档。

“合理性在你看不到的一面。”

“…我…”

“坐下。”她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,恰好的力度按在了长条椅子上。

林峰把话咽下去又坐下来,固执…绝对是这女孩代名词之一,真不知道她怎么和自己拍档合作的?

墨冰这个三无少女真是让自己够难受了,林峰有点后悔听这个固执的女孩的话了,而且自己还没有任何头绪,她说要带洛澈回去,并且洛澈也不会死。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能够保护洛澈 ,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和洛澈再加上自己都会被逮住。

事实上墨冰真的是DENG现有小组里唯一一个没有拍档的人,要不是能力和成绩出众,早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。

要是洛澈还像之前一样被人任意处理,这才是自己最无助的时候,现在自己似乎还有什么机会能够挽回,还有机会,对。不是每次自己都有机会的,在洛溪姐出事的时候自己浑然不觉,而现在洛澈还在这里,还活着,还有救活她的机会,不管是什么代价,自己都不会让她死的。

林峰暗暗地握紧的拳头,一把抓住墨冰的手腕:“我不饿我不吃,墨冰,你做的每件事情真的认真考虑过吗?”

“有时候不需要言语来证明什么。”墨冰斩钉截铁地说,“但是以你现在的能力,谁也救不了,就算是洛澈死在你眼前你都只能看着她。”

“是,我是弱得可怜,但我不能完全信任你!”

“要不就跟着我,要不我自己带着洛澈走。”

“……”这没办法交流啊,林峰都好声好气地说话,墨冰和没看到他发霉的神情一样,固执己见。

“相信人,也是一种别样的能力,希望你有。”墨冰弯下腰系了系鞋带,她大长腿下踏着一双有些残损的皮鞋,说起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修身的黑衣黑裤,连皮鞋都是黑色的,“不过,刚才这股气势很不错 。继续保持。”

“相信人,也是一种别样的能力,希望你有。”墨冰弯下腰系了系鞋带,她大长腿下踏着一双有些残损的皮鞋,说起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修身的黑衣黑裤,连皮鞋都是黑色的,“不过,刚才这股气势很不错 。继续保持。”

“呼……带洛澈走吧,我相信你。”

“承蒙厚爱。”墨冰手指来回敲击着桌面,眼眸没有一丝闪动,好像是不想和自己说话,又好像是等炒粉等不耐烦了。

林峰苦笑到:“…有一丢丢办法就会好好保护洛澈了。”

“一丢丢办法,你觉得一丢丢办法就能救她?”墨冰探手摸摸洛澈的头发,像是趁她还没醒捉弄一下。

“呃。”

“你之前不会没看到她身体不好的样子,那个时候其实还有办法,不至于在医院被人发现……”

“是……这样。”

“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?要是真的被发现了,你现在估计就躺在医院里一睡不醒。”墨冰凑到面前来了,冰蓝色眼眸一如惊艳,让人没法正视。

好近好近…拜托你不要边说边凑到我脸上,你是拿冲锋枪突脸的突击手吗?

“……”

“傻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蠢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哈比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shit.”

“咳咳…”喂喂过分了墨冰小姐,这点英语我还是知道的!

墨冰百无聊赖地掐了掐他的脸:“还嘴都不会嘛?骂傻了?”

“…这不是让你骂个痛快嘛。”林峰无语了,这三无少女是个伪三无…真的很纠缠。

“见到你垂头丧气的样子就不快,也不是要怪你。”墨冰略略一歪头,眼眸倒影里的自己是有点败相,无精打采。

“之前你说的那些……我都不懂,也不会…所以……没办法了。”

“不懂就问,不会来学就是。”墨冰语气柔和许多,双手合拢着握住玻璃杯,凝视着杯底。

“有些人……怎么问也不懂,怎么学都不会。我就属于那一类傻子。”

“不许骂自己。”

“行……”林峰闭上了自己的嘴,刚才骂得挺欢的明明是她。

“你可能会背鲁迅文章里的一段话,但你永远没法理解话里真正的意义。”

“……一个人可以被打倒但永远不能被打败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还没被打倒呢,谈不上打败。只是杀人诛心的意思差不多。”

“在学校你的书还是读了点。”

“谬赞谬赞。”

“的确谬赞。”墨冰立马接上话。

“这不是逗你开心嘛?”

“下次可以用胡适的话,他们两死对头,我或许还能理解一下。”墨冰面无表情地说。

“不懂…”

“下次你来業煌華,我教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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